北京时间6月3日消息,据国外媒体报道,在超过5000万年的时间里,犀牛经受住了冰河时期的考验,无惧史前鬣狗和巨型鳄鱼等动物的挑战,在某段时期,它们还曾经是陆地上最大的动物。
让我们回到3000万年前,人类还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出现。热带森林的面积在不断缩小,稀树草原则一直在扩张。在这些繁茂的草地上生活着一种早已灭绝的大型动物:巨犀。
巨犀的肩高可以达到5米,体重可达20吨,是地球陆地上出现过的最大的哺乳动物。单是巨犀的头骨长度就超过1米,它们的脖子也比现在的犀牛长得多,有助于寻找树木高处的叶子。这种巨型生物曾活跃在现今东欧到中国的广阔平原上。
巨犀的惊人体型,及其广泛的分布范围,向我们展示了犀牛家族曾经的辉煌。在将近5000万年的历史中,巨犀堪称是犀牛演化故事的顶点。犀牛跨越了不同的大陆,直面史前鬣狗和巨型鳄鱼的挑战,经受住了冰河世纪的严酷考验。事实上,它们的故事早在恐龙灭绝后不久就已经开始,那时候地球大部分还是炎热的热带气候。
想象一下,在如今亚洲、欧洲和北美洲的大部分地区,曾有一段时间覆盖着茂密的森林。这是地球历史上十分温暖的时期,被称为始新世。始新世从5500万年前开始,在3400万年前结束,犀牛的第一次出现就在这一时期。
犀牛属于奇蹄目,这个门类的动物都具有蹄,而且最关键的是它们的后肢趾数为奇数。目前科学家对奇蹄目的演化还知之甚少。2014年的一项研究认为,奇蹄目在5500万年前首次出现,地点在今天的印度,当时的印度次大陆还没有与亚洲相连。已经明确的一点是,早期奇蹄目动物是犀牛,以及所有现生的马、斑马和貘的祖先。
始新世的犀牛与今天的犀牛有很大不同。例如,两栖犀类(amynodont)没有长角,外形很像今天的貘——与猪很像,但四肢较长。两栖犀科的一类成员,后两栖犀属(metamynodon)的动物就更像今天的河马,而且大部分之间都生活在水里。分布于北美、欧洲和亚洲的蹄齿犀类,以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它们根本不像犀牛,而是像肥壮的马驹。
亚洲的蹄齿犀类可能最终演化成了一些庞大的巨兽,比如巨犀。这种体型上的突然增大发生在地球历史的下一个阶段——渐新世。
对于渐新世犀牛体型为何如此巨大的原因,目前古生物学家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杰里·胡克(Jerry Hooker)认为,这可能与开阔栖息地的面积越来越大有关。随着草原取代森林,犀牛需要行走更长的距离才能找到树叶作为食物。它们还需要尽可能获得树顶上的树叶,因为下方的植被不够茂盛。
“今 天的长颈鹿在非洲十分成功,大象也是,因为它们具有高大的身躯,可以远眺,”杰里·胡克说,“它们常常行走很长的距离寻找食物。”相对于庞大的体型,巨犀 的四肢显得纤细许多,也不如现生的犀牛粗壮。同渐新世的许多犀牛种类一样,巨犀也没有长角。而且,虽然体型庞大,但巨犀并非没有天敌。它们和其他大型史前 犀牛一样,都是巨型鳄鱼的猎物。
法国蒙彼利埃大学的古生物学家皮埃尔-奥利维尔·安多尼(Pierre-Olivier Antoine)发现了长达10米的巨型鳄鱼捕食大型犀牛的证据。“我们在巴基斯坦发现了许多,许多标本,”他说,“在大型犀牛的骨骼上,有巨型鳄鱼锥形牙齿的痕迹。”
在巴基斯坦发现的化石中,古生物学家鉴定出了一种鳄鱼,学名为Crocodylus bugtiensis。它的分布区域正是巨犀曾经活动的地方。这些鳄鱼是否经常捕食鳄鱼,以及是否具备捕食健康成年犀牛的能力,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它们的确可能会捕食进入水中的年幼犀牛,或者病弱个体。
安多尼还在犀牛化石上发现了特别的齿印,他认为这是半熊造成的结果。半熊是一种已经灭绝的掠食动物,外形介于狗和熊之间。显然,即使是体型庞大的犀牛,也要提防众多的捕食者。
今天我们已经看不到这些巨型的渐新世犀牛了。科学家还不清楚它们消失的确切原因,但可能的一个解释是,它们或许是在竞争中不敌被新出现的大象。
对巨型犀牛来说,大象是“非常糟糕的消息,”芬兰赫尔辛基大学的米克尔(Mikael Fortelius)说道,“作为陆地上的超大型食草动物,它们更有优势。它们的适应性更强,具有更多能力,象鼻就是一个令人赞叹的奇迹。”
如果大象种群繁盛起来,并阻碍了犀牛对主要食物资源的获取,那就可能给后者带来严重的威胁,因为它们每天需要吃掉数百公斤的植物。
杰里·胡克指出,巨型的哺乳动物从未进入过欧洲,那里的森林比其他大陆茂密得多。这片封闭的栖息地或许不适合大型犀牛,它们更习惯开阔的空间,因而没有继续向西扩展。
不过,即使数量出现了一些缩减,但犀牛种群依然十分繁盛。
从2300万年前开始,地球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中新世。地球的温度下降了大约4摄氏度。据安多尼介绍,中新世的岩层中保存了大量的犀牛化石,种类之多令人惊叹。
在法国西南部的Montréal-du-Gers,古生物学家在“同一个池塘”里发掘出了5种犀牛的化石,超过100个犀牛个体被复原。与此类似的,在巴基斯坦的布格蒂丘陵,安多尼发现了多达9种犀牛的化石。
显 然,犀牛在地球上曾一度十分繁盛,而且种类之间的形态和体型有很大的差别。例如,大唇犀就是一类十分类似河马的犀牛。它们具有从下颌上突出的獠牙,头部的 体积很大。相比之下,大唇犀的骨架显得很小,它们似乎大部分时间都漂浮在水中。“我认为有明显的证据表明,它们其他方面的行为也和河马一样,”米克尔说, “它们生活在水中,取食河床上的草和其他植被。”
还有一种长着两只角的犀牛,称为并角犀。不过,它们的角并非前后排列,而是位于犀牛鼻子的两侧。
此外,犀牛家族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个物种也可以追溯到中新世。板齿犀亚科的犀牛在头部长出了巨大的独角。随着地球温度继续下降,经过数百万年时间,板齿犀属出现,其间还演化出了其他多个类群。
板齿犀能长到3米高,体型虽然小于巨犀,但它们最突出的特征是 具有惊人的长角。犀牛的角不能形成化石,但有时候会在冰层中保存下来。目前古生物学家还没有发现板齿犀的角,但从头骨上的凹陷处可以推断出曾经连接着的巨 大的角。我们不知道这根角有多大,古生物学家大多也不喜欢猜测其确切长度。不过,通常认为板齿犀的角长度能超过1米。
板齿犀出现在约250万年前,更新世即将拉开序幕。经过数百万年时间的降温,地球终于进入了大规模的冰河时期。冰层从北极一直扩展到了欧洲和北美的大部分地区。
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下,犀牛演化出了厚厚的皮毛。我们不知道板齿犀是否覆盖着长毛,但很多动物确实如此。在冰河时期开始之前,青藏高原的犀牛可能已经演化出了长毛。
在中新世和更新世之间的时期被称为上新世,跨度为500万年前到250万年前。在这一时期,地球的大部分——除了南极洲——几乎都见不到冰雪。然而,由于海拔的原因,此时的青藏高原已经出现的冰峰。
2011年,一队古生物学家对在西藏发现的原始披毛犀的化石进行了描述。研究表明,披毛犀可能最早出现于青藏高原,然后在冰河时期开始的时候向西扩散。与许多史前犀牛不同,披毛犀可能相对更好认一些。它们长着前大后小的两只角,四肢粗壮,体型庞大。
然而,尽管拥有厚厚的皮毛,披毛犀并没有进入到冰雪覆盖的区域。它们还无法应对厚厚的积雪。在我们的想象中,冰河时期的长毛哺乳动物通常都被冰雪包围,但据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的达尼埃尔(Danielle Schreve)介绍,这些动物通常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这可能是它们灭绝的原因之一,”达尼埃尔说,“因为它们的身躯矮胖、紧凑,四肢相对较短,并不擅长在厚厚的积雪中移动,因此它们需要降雪相对较少的栖息地。”披毛犀可能不会凄凉地在雪地中缓慢行进,它们更可能生活在被称为“猛犸草原”(mammoth steppe)的环境中。那里的气候寒冷干燥,但生长着大量的草和灌木可供披毛犀食用。
总而言之,披毛犀的境遇比起始新世和渐新世的祖先来艰难得多。达尼埃尔称,对许多犀牛物种来说,真正困难的生活开始于更新世。
一方面,在更新世末期,气候开始剧烈变动。在一个世代的时间内,温度就可能上升或下降多达10摄氏度。犀牛的繁殖速度缓慢,并且依赖稳定的食物来源,这样的气候变动是灾难性的。
捕食者也是一个威胁。巨型鳄鱼不会威胁欧洲的犀牛,但它们却会遭到史前鬣狗的攻击。达尼埃尔已经发现了鬣狗捕食幼年犀牛的证据。这些食肉动物甚至会嚼碎猎物的骨头,以获得尽可能多的营养物质。
“所 有的骨头上都有牙齿啃咬、刮食和咬穿的痕迹,说明这是很重要的营养来源,”达尼埃尔说,“而且,它们似乎也会捕食成年的犀牛。”此外,披毛犀很可能还遭到 过人类的捕杀。人类可能是压倒披毛犀的最后一根稻草。“你可能会在它们身上找出一些导致其灭绝的原因,但人类可能真的是它们棺材上的最后一根钉子,”达尼 埃尔说,“披毛犀已经经受了数百万年的气候剧烈变动,面对捕猎它们几乎不会进行反抗。”
尽管如此,披毛犀还是苟延残喘地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2015年2月,有报道称西伯利亚的猎人发现了一具保存完好的幼年披毛犀尸体,其生活年代大约为10000年前。
很多其他物种也感受到了人类捕猎的压力。在英国Boxgrove的一处遗址中,科学家找到了早期人类屠宰犀牛获取肉食的化石证据,时间可追溯到9万到70万年前。在某些情况下,食肉动物会在已经具有人类工具痕迹的骨头上留下咬痕,这表明有些犀牛可能先被人类捕杀,之后残骸又被其他动物取食。
不稳定的气候加上人类的捕杀,使许多犀牛物种走向了灭绝。在此之前,欧洲大陆上的犀牛和其他大型动物,如大象和猛犸象都还十分常见。如今,我们只能在亚洲和非洲的大地上看到这样的动物。
现在,曾经多种多样的犀牛已经减少到只有5个物种。随着严重的捕杀,以及近几十年来针对犀牛角的偷猎,这5种犀牛的生存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非洲的白犀牛被分为南方亚种和北方亚种。尽管南方亚种的处境还不错,但北方亚种的灭绝命运已经不可避免。目前只有5头活着的白犀牛北方亚种,其中只有一头雄性。目前,这头雄性犀牛时刻处于荷枪实弹的保卫之下,为了防止偷猎,它的角甚至已经被切去。
非洲的另外一种犀牛是黑犀牛,已经处于极度濒危状态。黑犀牛据称有7或8个亚种,其中有3个已经灭绝,另外的亚种也命悬一线。
苏门答腊犀牛是最小的犀牛物种。与其他现生犀牛不同的是,这种犀牛长有少量的毛。苏门答腊犀牛也已经极度濒危,有一个亚种只剩下3头圈养的个体。除了来自偷猎者的压力,犀牛在生崽时需要隐蔽、灌木茂密的环境,这样的栖息地变得越来越少。
与其他犀牛不同,爪哇犀牛只有雄性才长角。这种犀牛也已经极度濒危,只存在于爪哇岛西端的一小片区域,据估计可能只剩下40头。
相比之下,印度犀牛的状况还好一些,尽管也被列为易危状态。它们生活在印度北部和尼泊尔南部。近期的一项调查显示,尼泊尔境内的印度犀牛种群在4年内增长了21%。
要 拯救所有这些还活着的犀牛,需要采取所有可能的措施。不过,大多数专家都同意,最好的措施也是最困难的,即各个国家需要紧密合作,保护犀牛的栖息地,而且 最关键的是,要停止犀牛角的非法贸易。这不仅意味着要阻止偷猎者捕杀犀牛,还意味着必须打击将犀牛角运到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的大型有组织犯罪网络。此外, 遏制需求也非常重要。如果这些都能做到,至少一些犀牛物种会获得喘息之机,开始种群恢复。
无论如何,属于犀牛的辉煌岁月已经过去。我们如今只能在博物馆中欣赏它们祖先的化石遗留,想象它们在大草原上曾经的伟岸雄姿。(任天)